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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尽繁茂11



尽繁茂11

 

住在陆绎的房间里,基本的生活所需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女孩化妆用的镜奁。

 

今夏想来左右原本住的小二楼里也是有这些家伙物什的,就没麻烦府里的丫鬟,晨起洗漱后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圆领袍出房。

 

陆绎早上无事便会早起练习武功,今夏推开门时好巧碰到他正在换衣服,滴溜着一双水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了三两眼,陆绎裸露的胸脯沐浴在被窗框裁剪成直边的晨光下。

 

她急忙忙拉上了门,却夹住自己长长的裙角。

 

门缝里夹着的小三角像被挟了的小鱼尾巴,考究的双宫丝布料上有水波一般的光影。这副情形落在陆绎眼中,他勾起略带玩味的笑,系好衣带走到门边,开门时一把揪住了来人宽大的袖袍,顺势带进怀里。

 

“大早上,有事找我?”陆绎贴近今夏还带着点湿润水汽的面颊,余光打量她今天略显正式端庄的衣裙。

 

今夏被他看得有些犯怵,还没完全醒过来的脑子里涌上一股热气儿。

 

“没有……我,找那个。”她抬臂指了指东侧窗台边的妆奁,画眉点唇的东西,她实在想不出陆绎的房间里可能会有。

 

“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也不敲门就进来了?”他一口君子行为,毕竟陆绎每天进出今夏住的房间都是敲门的,她自然理亏。

 

“你……到底是我在小楼住的时间长,习惯了,陆大人莫怪。”今夏蹙眉,一声陆大人叫得满是撒娇的意味。

 

“习惯啊?”大清早就美人在怀的人终于舍得放开手里的小家伙,陆绎挑眉,拿起了架子上准备换上的飞鱼服抛到今夏身上。“那不妨再培养一个习惯吧。”

 

“啊?”飞鱼服衣襟上的云纹铜扣挂住了她还未梳整的头发,今夏略显苍白没有血色的素颜上写着疑惑。

 

“替我更衣。”

 

她懒得再多辩驳几句,但给人穿衣的活儿确实没干过。这飞鱼服设计华美,但考虑了武将打斗所不能缺少的灵活性,穿着起来需要系扣的地方着实复杂。今夏垂下脑袋稍微研究了一下,才抖开衣服往陆绎这个活衣架子上搭。

 

陆绎低头看身前为他有些笨拙地系衣带的小人儿,她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让修炼过内功后的身体更热了。

 

他抬手将她滑落在面前遮挡了小半视线的头发拨到脑后,随即捧起了今夏还专注地和几枚扣子纠缠的小脸。“好了,我来吧。”

 

今夏这才算是看明白了这衣服是怎么讲究的,她压下自己的呵欠,坐在桌边灌了杯茶。陆绎不急着挂上腰牌戴上帽子,轻轻扳着今夏的肩膀将她推到了妆台前。

 

小桃花懒懒地翻开镜面,取出了匣子里的眉黛,随手拨开碍事的额发描眉。

 

“要去王府?”陆绎再提裕王,心中总是吃味得很。她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很少着意打扮,可今天撞见了,才觉得万分在意。虽说今夏并无刻意,只想让脸看起来不那么惨淡,好省去些关怀问切的话题。

 

今夏对照镜子,修整之际,她随意答道:“嗯。”

 

“脸色不好就不要去了。”陆绎按下她伸向唇脂的手,反握在掌心里。他弓着半个身子,把妆台前的今夏虚搂进怀里。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大人。”是岑福。

 

“何事?”

 

“宫里传来消息,修建中的瞻星观昨夜雨后突然倒塌,指挥使大人请您速速入宫调查。”

 

“知道了,你去请管家备马吧。”

 

陆绎的语气忽然冷起来,今夏仰头,无辜的眼眸望着他,无名指上沾着红润的唇脂。

 

他无奈摇头,附身贴上她还未抹上红妆的素唇,眨眼时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早去早回,知道吗?”

 

面颊未匀胭脂就已透出粉红,今夏乖巧地点头,“你也是。早去早回……”

 

……

 

会下暴雨的云彩飘走了,但会打雷的云彩就要来了。

 

蓝青玄气定神闲地吹开杯中漂浮到嘴边的花瓣,抿了一口茶。亭中新铺了干燥的地毯,一身紫衣绣白梨花的小今夏收回了弹奏后悬在琴侧的手腕。

 

“瞻星观事发,蓝真人倒是清闲,今天不是取药的日子,却还有心情到本王府上来喝茶。”裕王抬手请今夏起身,眯眼瞧见她里衣弹琴时翻出袖口上没了熟悉的桃花纹样。

 

“我是爱听她弹琴。这小丫头脾气大,要我请可是请不动也请不起的。”蓝青玄斜眼打趣正提着裙摆起身寻座的今夏。

 

“哦?是吗?”

 

今夏心里嘟囔她还不至于要个丫鬟扶着入座,她虽被裕王免了规矩,但又觉得王子报恩之意令人有些许难以适应,总叫下人把她当作官家小姐伺候。小桃花不好意思地谢过身后的女孩,转头却见杯中不是裕王府上惯见的菊花茶,而换成了香甜嫣红的玫瑰蜜。

 

“本王大约觉得你不爱喝菊茶,前日问了来府里请脉的太医,秋菊性寒喜凉也不是太适合,便吩咐人给你换了这个。”

 

青花杯盏被捧至嘴边,清甜中透着玫瑰醇厚味道的热茶灌进略显干涩的喉咙,今夏不自觉地挑眉,确实合她的胃口。

 

“她是不爱喝茶,倒是爱喝酒。”小蓝似乎是嫉妒她的特殊待遇,不放过插科打诨的机会。

 

今夏少有在王府里收不住自然天性的样子,印着淡红唇脂的杯子被随手放下,她直勾勾地盯着蓝青玄跟他打眼神仗。

 

“蓝青玄!”

 

是谁总是跑来向她要酒喝,恶人先告状。

 

“这样啊?素日里都爱喝什么酒?”

 

“秋露白。”

 

蓝青玄再次抢答。

 

座上人闲适地摇扇嗅香,春桂开过,米粒一样的细碎花瓣吹进扇面的褶皱里,拂落后仍有淡淡余味。

 

“如此……这酒性烈,你这位小小姐倒是有个性。热性酒辅以菊花来酿是不错的,不如你就与本王共待秋日重阳时的新酒吧。”

 

今夏不答,闷头喝尽了杯中的玫瑰蜜,杯底浅浅的水光映照她神情坠坠的脸。

 

亭中三面为席,迎面又来一人,若在棋盘上看已是包圆围合之态。

 

“哥哥?你怎么会来?”

 

裕王见她转露喜色,侧身低声安排了他们兄妹同席。

 

一旁的蓝青玄瘪着嘴不乐意,但见小新手里拿了信函,心中猜测有了九分把握。“穆新,祁将军那边都办妥了吗?”

 

“祁将军认识的于大勇将军现下在福建沿海一带,刚好是没有严党势力的地界。”小新礼貌地接过茶杯,将手里的信封规整地放在桌上,里面是可以出入军营的通牒。

 

今夏不解,转身询问哥哥,“福建?你们在说什么?”

 

年初沿海一带倭寇控制药王谷中一人替他们制毒,蓝青玄和裕王换了个人情,借王府的武将把那人救了出来,是一名叫陆大坚的毒师。

 

此人性情随意散漫,在王府暗室关了一个月也不恼,不修边幅,见人便让他们喊他丐叔。只是这般姿态却在听到小新当面说出林菱的名字的时候彻底溃散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他是小姨的师兄?”

 

小新小蓝同时点头。

 

“他得知林大夫被严世蕃软禁后马上说出了制毒的许多线索,但现在留在京城已不安全,关在裕王殿下这里始终不是办法。我修书送去杭州请祁将军帮忙,把他藏在军中当军医。”小新继续解释道。

 

严世蕃自以为裕王被他打压得软弱成性,徐敬一派不成气候,对王府从不关注。更何况严世蕃最近的注意力全在陆绎和新进献的白鹿身上,怎会想到一月前摆了他一道的案子背后除了锦衣卫和蓝青玄,还有一个王爷在伺机而动。

 

“陆绎那边……颜绍琼可有消息?”裕王听着他们三人交流,甚少开口,此时才把话头转了向。

 

蓝青玄近来都在暗中调查严府的墨工罗文龙,自然没有分出时间来留意。对面的今夏思量片刻,陆绎猜得不差,早已松口让她把消息带来。

 

最重要的账本抓在裕王手中,陆绎也不得不共享关于颜绍琼的消息。只是此人这大半月以来动静都不大,严世蕃只差悄无声息地将他灭口了。

 

……

 

时至晌午,宫里的小道童实在撑不住顶上的人要找蓝真人,一颠一颠地揣着袖子来请蓝青玄回去面圣。

 

陆绎被几块从西苑中搬出的木料拿去了大部分精力,为了瞻星观倒坍一事,过了酉时仍在北镇抚司中批阅手下呈交的卷宗,没有头绪时在变暗的光线下揉着眉心。

 

“大人。”

 

他见岑福手中并无新的卷宗,错过了下值的时间,大概是来劝自己休息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大人。”岑福又说了一声。

 

“怎么了?”陆绎批完卷中的最后一个字,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只见岑福的表情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穆姑娘在门口。”

 

他反应过来,撂下笔出门。外头温度渐渐凉了,北镇抚司又是阴冷惯了的地方,到了傍晚门前北风大得很。

 

“今夏。”

 

“你怎么才来啊,要不是我碰到了阿福,怕是都请不动陆大人了。你看看门口的这些锦衣卫,个个都拦着我不让进。”今夏躲过他伸到面前的手,不满道。

 

陆绎抓了个空,转而勾了勾她的鼻尖。

 

“好了,这地方你不进来才好呢。”

 

小桃花缩缩脸,又笑起来。“今日可是很忙?”

 

“有些。”他心里大概明白,此次的事是人为,和工部选用的木料有很大关系。

 

恰好这些木料是颜绍琼出事前为瞻星观置办的,若是能查出证据,指不定还能把人从西北抓回来再送进诏狱一次。

 

眼前的今夏让陆绎的精神松弛了许多,看天色不早,决定还是先放下手头未完的公务同她一起回家。

 

“冷吗?”

 

今夏揽着陆绎的胳膊,蹭上他的肩膀摇头,目光被路边剪纸的小摊吸引。

 

她停下步子,相中了桌上的鲲。陆绎笑着准备掏银子,她却说要跟老婆婆学是怎么剪的,想自己剪一个。

 

红色的薄纸在手中来回转动,今夏专注地跟上婆婆的手,一步一步剪出鱼鳍、鱼头、鱼尾,只是到了中间镂空剪出鱼鳞的地方就剪得不那么像样了。

 

“已经剪得很好了。”

 

陆绎拍拍她的脑袋,今日梳了对称的双盘髻,细心钻研的模样很是大方可爱。

 

“我明日再剪个好的送给你。”

 

他欣喜,“原来是给我的?”

 

“嗯。”

 

知道小人儿手上的力气还没恢复好,猜想她去王府又弹了琴,雕琢这些细致的东西看似不打紧,总是要费劲的。

 

“这个便好。”陆绎收了放在桌上的鲲形剪纸,小心放进她今早亲手系的衣襟里,留下铜板谢过卖剪纸的婆婆。

 

“真的?”今夏自然地依进他怀里,“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见了我的功课马虎,不满意又让我重做哦。”

 

“嗯,这个就很好了。”他摸着今夏垂在背上的长发,把她的半个身子裹在披风里。

 

从北镇抚司回陆府的路,第一次有她相伴走过,家的含蕴似乎在这个夜晚变得更分明了些。

 

漫步在京城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暗夜中的月亮团成白白胖胖的榄形,从满盈走向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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