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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尽繁茂13



尽繁茂13

 

柔光融化在小桃花安宁轻阖的眼睫上。

 

晨露微寒,呷着几声鸟鸣,透过窗户间的缝隙一步一步踱入卧室。

 

今夏往陆绎的胸口缩了缩,躲开似乎要把她闹醒的光线。身前的绵软侧睡时松松地上下叠搭着,少女桃杏色的圆晕在绸被中半遮半掩,满是一夜后温存慵懒的意味。

 

枕边的男人被她这番不自觉的小动作唤醒。陆绎在她额上落下柔柔的吻,指端拂去熟睡时沾在粉面上的发丝,又描眉绘唇似地勾勒今夏的五官。

 

“唔……”怀里的小人儿睡得深沉,想更肆意地翻个身,却扯动了下身,被突如其来的酸疼逼迫着醒来。睁眼时陆绎放大的脸贴得很近,今夏挤着又要自动合上的眼眶,渐渐看清楚了他含笑的面容。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脑子还有些混沌不清,不大记得昨夜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想起严丝合缝的交融触碰间陆绎不停地低声唤她夏儿。

 

陆绎抬眼隔着床帐瞄到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起身想去拿她的衣服。腰下垫着的手臂抽离,身上少了温热的触感,但牵动了躯体,疼得小桃花忍不住吃痛地嘶了一声。

 

头脑中的困意彻底被赶走是在听到房中传来水声的时候,今夏只觉轻飘飘地悬浮,被他直接抱了起来。

 

温热的水包裹着疲乏的身子,熏得眼睛湿润朦胧。“陆绎……”

 

身后的陆绎轻轻将浸过水的热毛巾抚过今夏小巧的玉肩,盘发下颈间花苞般的印记细细密密。“嗯?”

 

她兜了一斛水在掌心,望着氤氲热气的透明顺着指缝流走,眼眸在纯洁的蒸汽中失焦。

 

“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饿了?”

 

今夏摇头,头发上的小水珠随之落在水面上泛着涟漪。

 

“我没事,别担心。”

 

“一会儿吃些东西,再回榻上睡小半日把精神养好,好吗?”

 

小桃花擦擦流进眼睛里的水,回头答应,湿汽朦胧中又被偷走了一个吻。

 

……

 

春日多雨潮湿,小新闲暇来陆府陪今夏,她想跟哥哥一块弹弹箜篌,却发现琳琅的弦该调了。

 

她佯装笨拙,不过是想要哥哥这个活音尺来弄繁琐细微的活儿。小新乐得于此,便在箜篌前耐心地坐下。

 

琳琅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它的小主人,调弦时很是乖顺,再经小新的手没多久就调好了。

 

隔着琴弦,今夏立领上袄下浅浅的瘀红印记若隐若现。“你怎么了?”

 

她回神,发现小新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颈,忙抬起手腕覆上。才过一日半,虽然今早起来又拿热毛巾敷过,但那晚的吻痕还没完全消除。

 

“没……没什么,蚊子咬的。”

 

穆新笑着,她一向惹蚊子,住在桃花谷的日子,山里蚊子多,故此房里总要熏着驱蚊的香。想到现在京城也快入夏了,有些担心妹妹是不是忘了配驱蚊的香囊。

 

“没事儿,姨给我配好了。”今夏主动倒了杯茶,转开小新的注意。

 

“今天又去杨捕头家看林大夫了?”小新问道。

 

“我想劝她早些离开京城,虽然现在严世蕃被带进了衙门……但是我总没有事情到头了的感觉。”今夏叹气,她一直都知道严世蕃这样阴险的人,不会轻易伏法。

 

穆新眼神一时有些看不透的复杂,他想打断今夏后面的思绪,“夏儿……”

 

青白色的裙摆在今夏掌中皱成一团,小桃花面色黯淡又含着几分决绝。

 

“除非他死了。”

 

小新的狐狸眼中闪出凌厉严肃的光,他还想说些什么,此时陆绎恰好回府,正踏入院中,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他略带些担忧地望着今夏轻盈地扑进青梅竹马的情郎怀里,摇摇头将这种情绪扫开。

 

“陆大哥,你回来了。”

 

诏狱里一时进了两位大人物,审问颜绍琼和罗文龙忙得他不可开交,下值后回府路上,手里还拿着从罗文龙处收来的证据,打算晚上研究一番。

 

小新适时拿过其中一封书信,却皱起眉头。

 

“哥哥,怎么了?”今夏看这些书信上写的是写银钱的数额,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之处。

 

“这封书信应该是最近才伪造的。”他为确认,凑近纸张嗅了嗅墨迹的气味,“保险起见还是找个懂造纸烧墨的人来问问吧。”

 

陆绎点头认可,当即就着人去街上请。当他突然接到罗文龙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此人在严世蕃被提审的时间点出现,简直像是送上门一样。

 

蓝青玄曾说瞻星观的木料摆到皇帝面前实则算不上什么大案子,工部虽贪,但陛下爱财也不假,工部若能及时填补满足圣上的私欲,罪不至死。

 

小新想起这话,出言提示陆绎,或许罗文龙的出现只是障眼法,否则为何不论怎么查都只有贪墨一个方面的证据。

 

“乌安帮最近新送入京的消息称毛海峰自岑港一战大败逃走后,近日又回了倭寇在扬州的窝点。”

 

晚间小新拒绝了今夏想他留下一起吃晚饭的要求,府里又只剩下了她和陆绎两人。

 

恰好琳琅调过,他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弹过桃夭了,再弹奏起来却依旧知音如初。

 

看着今夏的笑颜,陆绎也觉满心的柔软。

 

“你若是喜欢,我每天都陪你弹琴。”琴瑟在御的和美映照在他心里,涤荡一日困于诏狱的阴暗。

 

今夏在他跪坐的腿上躺下,有些恃宠而骄的可爱。陆绎覆上她的发鬓钗髻,听今夏说天上的星星。

 

“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颗星星来照亮,七颗星星引方向北斗东指春,北斗南指夏……”

 

那是陆绎曾在小今夏黏着母亲共眠的夜晚听过的童谣,她唱时,浩瀚的星空似乎只为女孩独一份儿的美好而灿烂闪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是贺喜新娘的诗曲。他的小桃花何时于归呢?

 

一夜繁星,看尽来日华发,恍如万年。

 

“今夏,嫁给我好吗?”

 

她起身爬到陆绎胸前,大袖中伸出纤细的手腕搂着陆绎的后肩。

 

“言渊。”

 

今夏伏在爱人身上,第一次唤他的字。

 

“我会的,但现在还……未到时候,不是吗?”

 

今夏眼里有许多坚定,是他的铠甲。

 

“嗯,只要你平安无虞便好。”

 

她笑着在陆绎耳边嘟囔,“以前都是我担心你受伤的,你怎么还抢我的话呢?”

 

“好,我知道了。定不叫我未来的夫人担心……都听夫人的,不会受伤的。”

 

今夏依恋地蹭进陆绎的颈窝,柔软的粉唇碰到他衣领外裸露的皮肤,听到夫人二字时脸有些热。

 

“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喝的银耳甜汤,回房里喝点?”

 

“嗯。”

 

……

 

六扇门中灰瓦土墙,低暗处还有蚂蚁在皲裂的墙缝里筑窝,近日却摆满了酸枝绫罗屏,点起了名贵的桂木龙涎香。

 

杨程万皱眉,顶上的刘主事对严世蕃处处逢迎,与其说这两日再次磨耗的时间是在审讯,倒不如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屈于严家的淫威,不带条件地商量如何定罪。

 

“你说我贪了多少两银款?”严世蕃坐北朝南,身后一行淄衣捕快围成一圈人肉屏风,他转向大理寺卿问道。

 

“两千两?”他傲慢地努努嘴唇,“我看,八百两,再合适不过。”

 

“严侍郎,这……”杨程万开口,却碍于场面未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严世蕃打量这个身材还算中等强壮却拄着拐杖的男人,扬眉时的目光如利剑一样剖去。他太过清楚,杨程万是当年陆廷的副手,和林家关系匪浅,他猜测此时林菱应该已经被他暗中带走。

 

不急,人他出去以后随时都可以接回来。严世蕃心里算计周全,此时曹锟应该已经将兵部的沿海布防图送出。

 

“你们三法司的办事效率都是如此温吞吗?既已定好,便快些写好文书呈递上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

 

……

 

穆新适时的提醒和蓝青玄在养心殿中听到的兵部消息,让陆绎把关注转移到了兵部侍郎曹锟身上。

 

调查已持续了几日,但曹锟闹出一桩假死案,自以为烧了尸体就无法辨认。锦衣卫虽发现了,但还是让曹锟潜逃在外,无法轻易捉拿归案,一份重要的沿海布防图也不知所踪。

 

他意识到严世蕃在这般局势下,依然有可能全身而退。

 

乌安帮的书信递进北镇抚司,陆绎原以为上官曦这样最会明哲保身算计利益的聪明人,与他的合作仅仅止于司马长安抄家砍头的那一刻。

 

她和翟兰叶竟抓住了毛海峰,用乌安帮道上传递密信的渠道送来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显得颇有情义和分量。

 

严世蕃贪墨区区八百两白银的事情在人多口杂的衙门是关不住的,当日京城的百姓处处议论,陆绎回府的路上把各中闲话猜测都听了个遍。

 

他有些不放心,如此一来今夏肯定也知道了。等三法司的裁决定下,严世蕃或许连刑部大牢都不用进。

 

快速换了身不带阴湿血腥气的衣裳,赶回房间的时候没找到她;绕道后院,小桃树边摆着琳琅,却依旧不见小桃花的身影。

 

她去了后山,兀自坐在桃花树上看着远方蔚蓝低处泛着鹅黄的天空。

 

“今夏。”

 

枝头繁花中,粉色的裙摆衣带随着她修长的腿随心摇荡。

 

“我没事。”

 

又看了一会,她也像那下落下的粉花一样,轻巧地落回陆绎的怀里。

 

“你担心我呀?”她只看这张紧绷不舒展的脸就知道他都在想什么,“我就是出来,散散心。没事的。”

 

此时的花已开到春末,极尽的繁茂就要褪去。她只想着来看花,便来了。

 

两人靠在树下,今夏伸出手,接温凉柔软的花瓣。

 

接下的花瓣未落尘土,干净得像天仙纯稚无暇的泪。

 

她轻轻吹开手中零落的花,让它们降落在衣裙上。今夏自从爱别离的伤后,气色一直不算太好,总是容易困乏,白日里也要睡几个时辰恢复精神。

 

她从陆绎身上醒来时,天色紫微,陆绎宽大的掌心里已接了满满一捧桃花。

 

“今夏,我两日后去一趟扬州。”他低声细语,垂头好生整理手中的花瓣。

 

“扬州?”

 

他需要带锦衣卫去把毛海峰押回来,他与严世蕃抗衡的砝码,正一个一个改换方位,棋盘上的局势乾坤未定,此时正要向死而生。

 

“别担心,很快事情就都会结束的。”

 

陆绎的初次心动,是她摘下落在他头上的花瓣,谷中云海天涯,晚风芳菲无尽,今夏说花是她的谢礼。花是她的情意。

 

“我回来就去桃花谷找你师傅,向你提亲。”

 

今夏抬头,眼角噙着水光。

 

“这是聘礼。”

 

他递过手中的花,今夏小心翼翼地双手接下,生怕掉了哪一片。

 

“陆绎……”

 

人面桃花相映,一路被陆绎拥着回家,她细细数着花瓣,却怎么也数不清。

 

陆绎临行的前一晚,今夏虽强撑着精神,但脑子里无半点困意。她又爬下床,把收在信封里的花瓣倒在海棠画卷上,在微弱的烛光前一片一片地数。

 

清晨府中相送,陆绎差一步迈出大门,岑福已在外头牵着马等候。他折返回来,抱紧了独立于庭中的今夏。

 

她起初还沉湎于分别的伤感中,后来眼里的失落一扫而空转为缠绵婉转的柔情,随之抬起手回抱陆绎。

 

“等我。”

 

怀里的温热和力量渐渐空了,离落惆怅藏在小桃花未落的珍珠泪中。她久久望着陆绎走去的大门,依偎温存时的心跳萦绕耳边。

 

马蹄声远,望断无寻。

 

……

 

船行京杭大运河,到扬州时已是夏天的温度。

 

码头相迎的除了看管提刑按察使司的扬州知府,还有上官曦翟兰叶和谢霄。

 

谢少帮主仍是那副脸色,开口就是江湖做派,带些浮夸和抱怨的语气,把他们如何抓到毛海峰的事情说与众人。

 

陆绎听得耳朵长茧,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翟兰叶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锦衣卫面前。

 

“兰叶,你怎么了?”上官曦悄声问,陆绎却听着。

 

“我原以为今夏会一起来的。”

 

陆绎略过谢霄,接下翟兰叶的话,“她不久前……受了重伤。”

 

他记得这个身手不凡的扬州瘦马与今夏关系很亲近,他们分开的两年里今夏常常与翟兰叶来往,否则她也不会搅入观煊被杀一案。

 

兰叶和上官曦越听面色越凝重。

 

她忧思伤神时,绣了桃花的香帕从袖中落下,颤巍巍飘在码头浑浊腥热的风里。

 

“陆大人。”

 

“今夏可能会去找严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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