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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次含苞5



次含苞5

 

硝烟缭绕的港口,月亮沉默地望着海面上的浮尸、火器、残木。潮汐阵阵,涌向胜者。

 

军营里的烛火烧得高高的,高得要窜到帐篷顶一样,升起细细的黑色油烟。

 

“找到陆佥事和谢兄弟了吗?”

 

“还没有。”

 

“加派人手去找!”

 

岑福紧紧捏着陆绎临行前交给他的信,只觉这高高的火焰也炙烤着他的躯体。

 

……

 

夜越来越深,天越来越黑。可这黑暗控制不了杭州城墙上愈发严峻凝重的气氛。城下时不时有几个巡逻兵的人头出动。

 

城墙后的城市不再灯火通明,莺语笙歌。颅顶的巨大幕幅没了享乐人间的柔情,只拿沾了些水的墨条粗糙地涂了又涂,那焦黑的墨色里,仿佛时不时会掉下未融开的渣滓陨石来。

 

今夏觉得女人们身上穿着的宽大铠甲有些刺眼,冰冷的金属眩惑人目地反着光。稍大些的孩子们还在一筐一筐地往城楼上搬运石块和自制的土炸药。

 

祁夫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此刻她带着小新一同在城中布置巷战的机关和尖木拒马。

 

“今夏,你害怕吗?”敏儿抱着大大的圆形盾牌,沾了满手浓重的金属铜锈味,这才明白金戈铁马都是什么味道。

 

“我不怕,这里是我们的家呀。”她握紧了淳于敏的手,“你答应我,一定保护好自己,我们都要活着,杭州的百花还等我们去欣赏呢。”

 

“嗯……也不知道大哥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希望他们顺利赶回来。”

 

今夏抱着一杆长长的鸟铳,目视黑得什么也看见的深林。城楼上的灯光不算亮,但在黑夜里依旧袒胸露乳般暴露着,现在将军夫人把城楼交给她们,便必须时时保持警惕。

 

她不知道下一个早晨会是什么样的。

 

她此刻很希望天亮了能看到陆绎。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人都只是孤独而微小的人,月亮模糊了很多情感,包括曾经不属于他们但是又命中注定的仇恨。

 

……

 

“回来了!陆佥事和谢兄弟回来了!”

 

军营中的将士们欣喜地高呼,被紧张感盖过的疲惫渐渐袭来,大大小小的帐篷挨个变暗,温暖的营地重回了宁静。

 

陆绎披了一件外袍起身,架子上沾了血的衣物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为救谢霄身上中了几处枪伤,踏到地板时身体有点虚弱地晃了晃。他坐在灯前看着压在烛台下的信和那一双耳环。雕成花苞状的白玛瑙颜色有些暖,像梦中的一片云。

 

他自知不告而别,这样今夏会轻松些。不知自己回去时她还在不在淳于府,是不是已经回了属于她的桃花谷。

 

信上写着司马长安的真实身份是严世蕃,陆绎没有想到,他追查了两年的人竟然就是他和今夏共同的对手。司马长安和倭寇之间的交易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细想来这是叛国的罪,他将手掌握紧,耳坠子缠绵在手心里,温润的触感生出绕指柔。

 

帐篷外的响动忽如霹雳冰雹一样,传来远远近近的马蹄声。

 

……

 

乱箭火石,唤醒了杭州并不诗情画意的清晨。

 

城下倭寇拖着莫约十架中型的辎重车,扬起滚滚的灰球,将原本清晰的视野笼罩起来。车辆吱吱响着前进,坚实的城楼上有受了伤的百姓接连倒下。

 

祁夫人拉弓挽箭,疾准地射向在尘土中两个击鼓传令的人。阳光拨开尘埃,拧在半透明的柔韧的弓弦上,箭羽飞去,每一杆都精准地取人性命。

 

今夏在垛口上填了一管火药,圆圆的脸抵在枪杆和砖石的空间里瞄准下方,子弹飞出时枪械的后坐力震动城墙上的沙砾碎石,毫不留情地弹在面颊上。

 

随着几声震耳的炮火声,城下的倭寇吹响了第一次撤退的号角。

 

敏儿照顾着被搬运到城楼中央休息的伤兵,听到门外的祁夫人说所有的火药都已经用完了,她跑到面对城内那侧的围栏边向下看,今夏和兰叶正在帮男子们装孩子们漏夜收集来的尖石块。

 

“我要这筐,最大的。你知道我的,什么都要争最好。”她提着染了血污的裙子跑下楼梯,抢了今夏手里的那一筐背到背上,“交给我,你们去搬剩下的。”

 

“欸,你小心些呀。”

 

今夏望着淳于敏在战火中有些蓬乱的长头发就这样被竹筐边边角角的尖刺钩住,硕大的一筐石块压着她一步步向上的身子,裙角是烟灰凝血,却美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记录。

 

第二次攻城没有隔得太久,城上仅剩的箭弩齐发,城下穿出刀光剑影的琵琶声。

 

兰叶的琵琶声音高声嘶,只有一人,却有滔天之势。她摇动右腕弹出一连串的轮音,一时间水漫金山,随之城上铺天盖地的石块倾倒而下。

 

敏儿和今夏背靠一起,将大大的尖石块投下,渐渐手掌上都有了深浅不一的划痕。

 

抱着圆木撞开城门的倭寇们愈发头晕目眩,只是机械而无力地前后移动。

 

……

 

祁将军的精兵们踏着山林,快马赶往杭州。

 

陆绎夹紧了马肚子,他不确定今夏到底在不在城里,但他没办法不担心。马蹄铁捣着树枝铺成的路,发出折裂的声音。

 

“大人!小心你的伤!”

 

身后的岑福呼喊,但陆绎连夜赶路,此时觉得听声音所用的力气都在透支他的身体,可手上依然扯紧了缰绳,只求快些,再快些。

 

天已经亮透了。

 

城里的小新守着藏在官驿里的老人和孩子,雀鸟落在被风压低的枝头,轻盈动听地唱着歌。他抬头一看,天蓝得像打翻了的水彩,门前的粉桃花迎着新的太阳绽放。

 

将军的人马赶到时城门将破未破,男人们抽刀举戈而上。

 

陆绎的左手已经有些抬不起来,拖着半个身子用剑格挡围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倭寇。城楼上红色的短箭飞出,那人应声倒下。

 

城门前的局势突变,暖阳彻头彻尾地照亮了护城河,洗去满目的风尘。

 

陆绎望见有个穿着红色披风的身形向他跑来,来人手上的诸葛连弩闪着光。原来今夏还在呀。

 

这一眼,险些就成了倾城的爱恋。

 

还好赶上了,还好守住了。

 

“陆绎!陆绎!”她叫着自己的名字,定睛看去,她发红的眼眶湿湿的,像含露的桃花一样动人。

 

陆绎扔下手中的剑,抬臂搂住向他飞奔而来的小桃花。

 

“陆绎,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

 

他笑着抬眼,勾了勾今夏的鼻尖,就像他们从前那样。在这个属于他们少年时代的月升之城,陆绎多么感谢在月亮落下之后,他还能再看到她。

 

今夏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他干净的肩膀上。

 

“今夏……”

 

今夏感到身上渐渐有了重量,她手足无措地接住陆绎的的身子,他左臂上的血迹悄悄地将大红的披风染得更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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