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甜

【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枝繁5

枝繁5

 

是夜。

 

小新在房中按照信笺中所画的棋局，独自摆放着棋盘上的黑白子。他近来常常疑惑，为何心中总是有一处隐隐做怪，但竹枝信来来往往都是棋局，偏偏一想到今夏的事情就无心于此。他换了一盏亮一些的油灯，倚靠在桌边投入到棋盘上去。

 

陆绎牵着今夏的手，两人漫步在庭院里，大半个圆月洒落在他们身上。

 

“你怎么了？”今夏觉得今天他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有些不同，手心明显地冒着汗，停步拿出手帕来帮陆绎擦擦。

 

“没事……大概是我胡思乱想了。”他轻声叹气，气息像是要吹过蜡烛的瞬间让火苗偏移了些，过后又回到烛心上。

 

“我会小心的，你这样想东想西的，我反倒不能安心了。”

 

“好好好，我不想了。”陆绎反手轻轻扣住今夏拿着绣帕的手，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近了许多，拢住纤细的后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中浮起了一圈感动的水光，一时间竟然觉得庭下落个不停的花树也在一瞬间静止。

 

“陆绎，我……”今夏抵在胸前的手轻轻推开他，抬头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如此可安心些了？”陆绎温热的指尖划过今夏额前垂着碎发的皮肤。看着她羞红又欣喜的神色，一时恍然，想要和怀里的女孩私定终身。

 

年少时他还没想过将来相伴一生、生儿育女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直到后来她渐渐占据了这个想象的全部。

 

“嗯……”她一手覆上陆绎的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自己重新投入温暖的怀抱里，安心地蹭着陆绎的颈窝，长发滑过二人衣领间的皮肤。

 

……

 

熏过香的淡蓝色圆领袍有些沉地挂在小姑娘肩上，下摆用金线绣了许多桃花。更衣梳头，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宫女围了一圈。今夏略带委屈地看着一旁的陪着的小新，心中抱怨去一趟皇宫的规矩太多。

 

临近中午，是日头正盛的时候。今夏觉得马车里头闷闷的，不自在地摇动绢扇扇风，吹起了帏帘的一角，听到不远不近的有另一种马蹄声。

 

马车忽然停下，晃得她头上的云雀冠轻轻扯动了梳得紧绷的额发，今夏捧着额头表情轻微地收缩成一团。

 

“见过裕王殿下。”

 

车外是陆绎的声音，今夏的心情顿时变得明朗清爽了些。

 

裕王得知陆经历是为进宫述职而来，为避亲王与近臣的嫌隙，没再多过问。他挥过宽袖背着一只手看向了一旁的马车，这个时辰从宫外来的马车，大概是穆府的人。

 

回想起那个拂落桂花的身影，裕王对这个擅弹箜篌得父皇赏识的小贵人一时间充满了好奇。

 

听得车内传来珠钗摇晃的声音，余光瞥过陆绎岿然不动的恭敬。

 

“前面就到内宫了，天这么热，怎么上面的人也没给你们吩咐，给姑娘准备一顶凉轿？”裕王天生一副贵族的金玉面孔，既风流散漫又大气威严。

 

引车的掌事听了话，匆匆忙忙地去准备。

 

车内的珠钗又沉沉地撞在了一起。裕王想了想，这小姑娘莫约十四岁的样子，华服礼冠对于她来说许是太沉了。

 

“若是不忍冠服沉重，还是早些下来，不必虚躲着。”

 

今夏扶着层层叠叠的袖子拨开车帘，探出了身子。下车时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陆绎所在的右侧方，被他抬起头踏实地扶住，头顶的步摇穗子打了个摆子，扫过眼前的视野。

 

陆绎就这样如往常一般牵着今夏的手下来，一时也忘了二人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裕王神色悠长，颇为玩味地将目光落在了今夏袖口的桃花上。

 

原来如此。

 

裕王一直暗中打听元明大师与皇帝所谈的桩桩件件事宜，南下前听闻父皇得了三清指点，要寻道家所谓正气的桃花。但西北战事吃紧，江南贪墨愈演愈烈，即便将西苑所有的乔木都换作桃树也不得其法。

 

直到这个弹箜篌的孩子出现在御花园里，更何况原本请的不是她，如此一来竟成了巧，似天定的吉祥桃花飞进了宫里。

 

此人怕是难再留在南京穆府了。

 

裕王上下打量她天青色的衣裙，衬得稚嫩的面容精致莹润，教人信服那浑然天成的琴音出自于她。但细看又觉今夏眉间含着几分英气，确是一位不凡小贵人。

 

……

 

老皇帝的爱好众多，琴倒也是不必日日都听的。身体好起来后也爱召些大臣来打打捶丸，或是到周边游山玩水。

 

今夏得了空，今日却没有去找陆绎，一早撑了船顺流漂去枫林坳。

 

一同去山涧采药草时她一不留神划伤了手背，滚出的血迹染红了裙摆。回到小木屋后林菱拿出了换洗的衣服，帮她重新梳妆。

 

樱草色的窄袖上绣着白色的杏花，小今夏穿起来有几分活泼明艳。

 

“真好看！”今夏小心地抚摸着裙上的轻纱，“这是姨以前的衣服吗？”

 

林菱点头道：“是呀，在箱底收着好久了，没想到还有派的上用场的一天……皇宫里出来的衣服不比它好看吗？”

 

“唔……不一样的。皇宫里的衣服穿上了，满身都是规矩。”今夏看着镜中映照出林菱温柔的面容，她正低着头比照发簪的位置。“姨，宫里人说要传召我下月随仪架一同回京城，入宫当琴师……”

 

“今夏不喜欢吗？”

 

“嗯……”她应声，看着发髻逐渐被梳成自己不熟悉的样式，“听说入了宫，就不能随意跟喜欢的人成亲了。”

 

“原来我们小今夏已经有心上人了。”

 

今夏听着这话，神色愈发带着些哀愁，垂眼一下下拨弄着腕间琴弦做成的手绳。

 

那样子落在镜中，林菱看着陷入了回忆。

 

这世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