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甜

【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含苞3

含苞3

 

“陆绎，你什么时候才教我玩儿手铳啊，上次答应我的。”小今夏松垮垮地摇着陆绎的手臂，他一直不履行承诺，她便日日到陆绎的书房里看着藏了一柜子的火器暗示他。

 

“就你的眼力？”他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眼道：“昨日听你练琴还好几根弦弹不明白呢。”

 

“这不是我又换箜篌了吗，再说了我就是一时疏忽，整首曲子就弹错了一下都被你记过，真真比哥哥还严格。”今夏趴在桌边，衔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眼见着这一盘端进来都好久了，陆绎时不时看看糕饼又看看自己，但就是不吃。

 

“好吃吗？”陆绎温和的语调夹在银丝碳燃起的小火星里。

 

“嗯，好吃！你呢，你怎么不吃？看这么久的书不觉得肚子饿吗？”

 

有个小家伙在身边，怎会乏味空虚。陆绎叫来阿福，让他叫厨房再包些点心给今夏离开时带回驿馆。

 

今夏满意地连连点头，发侧好玩时淳于师姐替她簪的红梅落下，掉在草绿色的书封上。

 

“你也会弹桃夭么？我听师傅说，他的弟子里就数大师姐演奏这首曲子时弹得最好。”

 

“嗯，少时母亲教过。”

 

“若是你能与我合奏就好了。”今夏故意逗他，想拿起红梅插到陆绎的发髻上，被他敏捷直接地躲开。

 

“为何要合奏？桃夭不是独奏曲吗？”

 

“我只会弹一部分，以前是以小琴学的，音律不全。但是哥哥给我改了曲谱，二人合奏也好听，于是我便一直没学。”

 

“这样啊……”陆绎宿宿翻动书页，若有所思。

 

“师傅说，若能一生都有人与我合奏，得寻琴瑟和鸣之人，我就永远都不必学。”今夏见他不乐意被她弄头发，拖过金丝楠木圆凳，在陆绎身边坐下，研究起他读的书来。“可惜小新再大些也不弹琴了，师傅有意让他工于谱曲之学，同师傅一起云游四方。”

 

“那你呢？”陆绎也不恼她翻乱了自己的书本，伸手推开厚重的青花瓷镇纸给小姑娘腾出位置。

 

“不知道……或许回桃花谷继续等自己长大吧，反正谷中能教我习琴的人也不少。但是来京城住了一个月，我总觉得好熟悉，好像我小时候就在这儿一样。”

 

“穆老是如何收你为徒的？”

 

“我和小新都是孤儿，好像自打我有记忆起，陪我长大的就是他们了，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陆绎心中忖度，小新比今夏要大三岁，如果说追溯到她有记忆的年纪，小新或许知道什么。

 

“是了，我回去问问小新就知道了！这次来前我还以为自己的是第一次进京，只觉得皇城新奇得不得了呢。”今夏望着屋外天色还早，起身掸掸裙子便准备走了。

 

“等等……你去找你师兄把桃夭的半部琴谱写来，兴许……我有空时就学学看吧。”

 

早春时节的帝京，春色未开，湖河冰融，比起春节时的灯红酒绿逊色了些。大自然重新成为景色的主宰，灰白色的天空中飘着几抹淡云，没有丹青调和的丰富变幻，有狂欢过后的安谧堕懒。

 

女孩出门去寻阿福取点心，陆绎垂下头将那梅花短梗架在了檀木雕刻的笔山上，红梅一枝独占山头。

 

……

 

“哥哥~。”今夏摆好托盘里的糕点，敲门时脸上露出了狗腿的笑容。

 

“进来吧，我还以为你天天往陆府跑，都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小新收好读完的书信，薄薄的竹笺信纸折回三叠塞进信封。

 

“怎么会呢，我总还是要跟你一起回杭州的。我就是好奇呀，总觉得京城我是不是来过？前几日上元灯节，走在街上的感觉不像是第一次来呢。”今夏随手拾起小新写废的纸团，推平整了拿来折纸。

 

“你这个傻妹妹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年我和师傅就是在京城的上元灯会上发现了你，问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会哭！”初时小新一直都觉得这丫头就是个爱哭鬼，买了什么好的都得紧着她一份，“我当年还给你买了小鱼花灯呢。”

 

“小鱼花灯？”今夏挠挠腮，忘了接下来的步骤怎么折。

 

“看吧，你都不记得了。”

 

“哎呀，哥哥别那么小气嘛。”今夏转动手腕，将折得差不多的小兔子翻转过来，细细捏它的耳朵。

 

小新推开那堆纸团，把今夏折的小兔子放在空出的地方。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初次来京。

 

“那我们进京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是个从未踏入过京城的人，缠着师兄师姐们问这问那呢。”

 

“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所以师傅也不知道你家是不是就在京城，说不定是跟着家里人来京城游玩走丢了。当时我们带着你在京城找了好几日都没结果，只好一起回南京了。夏儿，你很在意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小新看着桌上的花毛小兔子，他听谷中的师姐们说女孩子到了年纪就会变得敏感，就常常留意着。

 

“唔嗯，”今夏摇摇头，“我都不记得了，想在意也没头绪啊。我有你们就够了。”她故意将小兔子弹得很高，撞到了小新的鼻子上。

 

“你怎么又玩上了！我关心你呢！”小新趁机揉乱她的刘海泄愤。

 

“我知道啦……对了，师傅呢？回来时怎么不见他。”今夏对着水洗里盛着的清水照镜子，重新整理好头发。

 

“好像在驿馆前的茶楼会客，要去看看吗？”

 

……

 

晨曦穿透还不怎么丰茂的树丫，一丝一缕地编织在寒雾里，阳光的线条感被浓厚的白色消解，构成边界朦胧的世界。

 

穆老收到友人的邀请，去胡乐之乡的西域行走一番。早间的饭桌上他正和小新说起此事，商量着是否找人送今夏回桃花谷。

 

话语落在从厨房里端来荷叶饼的小姑娘耳朵里，心里没来由地着急。

 

“我能不回去吗？”今夏往手中的荷叶饼里填着桌上的清炒鸭丝。

 

“你不回杭州，还能去哪儿？”小新嘴里含着一小块鸡蛋发问。

 

“我……好像也不能去哪儿……可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多久啊？”今夏给穆老盛了碗热豆浆，故意撒娇道。

 

“兴许大半年吧。还未决定何时动身出发。”

 

今夏边听边啃着手中的夹饼，面皮里塞着的粉红鸭丝心不在焉地往盘子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