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甜

【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含苞1

含苞1

 

粉墙黛瓦，柳叶垂髫，燕子新飞。

 

城中的景色没了山谷里被大自然的笔触描绘出的春蚕吐丝般的婉转飘渺，多了工艺画的紧凑稳定，房屋与房屋之间紧凑排布，桥梁与桥梁之间一带钱塘。

 

“你一定就是大哥哥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吧？”蓝衣女孩站在淳于府门前，看着眼前跟她一般大的小团子摘下风帽。

 

粉紫色的披风上挂着山中的晨露，丝线绣出的白色桃花沾了湿气，倒更有些真假难辨了。

 

“敏儿小姐，您怎么没在房里，让我好找。”

 

小今夏狐疑，大哥哥？

 

“我是穆老的小徒，来寻淳于师姐的。”

 

“原来如此。”淳于敏笑着答应，“可惜我大姑母昨日已经回京城了。”

 

“啊……这样呀……”今夏的声音说着闷闷不乐，她低头绕着腰间的黄色小香囊，这是陆绎母亲临行前给她做的，上面绣着娇嫩的红色海棠。

 

终于等到桃花谷里花开正好的时节，却没能赶上花开正好的人也在场。

 

见着眼前的小丫头一脸沮丧，敏儿牵着她的手跨进了门槛，“我叫淳于敏，常听大哥哥提起你。哦……就是大姑母的儿子陆绎，他是我表哥。”

 

“为什么不是听淳于师姐提起我呢……”今夏嘟嘟嘴，在陆绎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她真不知道，都是好话，好得让淳于敏喜欢得不行。

 

“嗯？我也不知道呢，但是大姑母一听他说你的时候，就会笑哦。”

 

“真的吗？”她惊喜，一阵风随着小丫头雀跃的脚步将披风撑起。

 

“嗯嗯！若是你想念大姑母，也可以来找我玩的。我就住在杭州，哪儿也不去。”敏儿胸前的黄铜子母扣在太阳下闪光。“你叫什么名字，今夏是哪两个字？”

 

“我叫今夏，今天的今，夏天的夏。和我师兄小新一样，随师傅姓穆。”

 

……

 

第二年的春天，今夏依旧没能赶上谷里开花的时候，淳于师姐和陆绎就赶路回京城了。那时她记得，送行那日谷中的枝头已经缀满了一个个圆轱辘的花骨朵，朵朵都含苞捉弄她似的。

 

在她心爱的淳于师姐不在杭城的季节，每个月都会随师傅一起下山到淳于府找敏儿玩，时不时也陪着她学些无聊的画画和女红。

 

她就乐意站在桌前调制各种矿物颜料，或是坐在窗栏边帮淳于敏整理彩色的丝线，因为敏儿这张小嘴总是不停地说着陆绎和大师姐的故事。

 

第三年今夏八岁，她却发现自己捧着淳于师姐年节寄来的书信时又多了一重期待，关于陆绎的。

 

这年大师姐南下回江南探亲的日子迟了些，四月的天气里才到来。山谷里的桃花开得无比浪漫。

 

今夏攥着手里折下的桃枝跑到马车前，腰间的海棠香囊下垂坠的两束枣红色的流苏飘舞。

 

“我们小今夏长高了。”陆母依旧蹲下身子，几片花瓣从手中飘落，点染在她的镂金马面裙摆上。

 

“嗯，我的箜篌也变大了。”她展开双臂比划，小丫头欣喜地诉说着自己的成长，每一笔都落在淳于师姐暖盈盈的笑意里。

 

今夏从晌午说到了傍晚，粉色的桃花谷中悬着被糖炙过的红太阳。

 

“夏儿，师姐今晚还有些事要回城里，明日再来看你。绎儿留下好吗？”她素白的柔荑理着今夏的小香囊，用了两年却还是崭新的一样，心中不忍愉悦。

 

“母亲……我？”坐在一旁听小丫头唠叨了一下午的陆绎有些愣。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淳于府的马车绝尘而去，身后负手而立的少年扯了扯今夏绣着桃花的窄袖。

 

太阳西沉，将两个孩子的影子拖得很长，延展在赤霞烟紫的山色里。

 

“我早春时寄来的礼物，你可收到了？”

 

“你是说那些京中的蜜饯果子？”今夏回想当时和敏儿一同聚在淳于府的后花园里拆包裹，敏儿捧着香香的玉簪粉爱不释手，她却一眼看中了一包包油纸封存的五彩蜜饯，边聊边吃了起来。

 

“嗯。”

 

“收到了！很好吃的，是哪家铺子做的？下次师傅若是带我去京城，我也要买些带回桃花谷，分给哥哥姐姐们吃。”今夏被他拉着往回走，太阳的温度消退，空气变得有些凉。

 

“只怕买不着。这做果子的地方天下独此一家。”御赐的点心，他也舍得统统包了千里迢迢送进杭州。

 

“嗯？”今夏心觉，那得是多精贵的果子？就怕下一秒陆绎伸出手问她要银子。

 

“你都没回信谢我。如今该回礼了。”陆绎嗔怪道。

 

他掌心红润平坦，低低地展开在小今夏的面前，空空地接了一抔夕阳。

 

今夏羽睫煽动，抬起头望着陆绎的眼睛。

 

风动，桃花簌簌。

 

树上落下一片粉色的圆形花瓣，眨眼间又落下一片，掉在陆绎的发髻上。今夏忽然笑着踮脚摘下，拢起来放进陆绎的手心里。

冰凉柔软的花瓣带着淡香，带来轻绵的触感。谷中未名的琴声响起，声声拨动心弦。

 

“这便是礼金了。”

 

花开正好的时节，于今夏和她的等待而言，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