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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尽繁茂9



尽繁茂9

 

事发不过十二日,颜绍琼全身而退,被严首辅调职派往西北,重新控制在手中。不日内阁调动,工部依旧押在严世蕃手中,同时还在兵部悄无声息地提拔了一个名为曹锟的官员。

 

灵济宫上虔香袅袅,春蚕吐丝般在空中循环往返,笔思飘逸。殿外白鹿悠悠嘶鸣,通身雪色,纤毫皆灵。

 

蓝衣小童领了指令退下,蓝青玄见周遭无人才换了个随意的坐姿。“唉,严世蕃真是官场老手啊,论整个内阁里最会来事儿的,谁比得过他。”

 

陆绎没心情跟蓝青玄开玩笑,严世蕃的工部虽未落罪,但惹得陛下不满生疑,但他立马从沿海找人寻来了一只神兽白鹿,不过被圣上冷落了几日又重新得了宠信。

 

“严世蕃故意把白鹿交给你,是个不小的麻烦。”陆绎自然知道严世蕃背地里收买蓝青玄不成还被他用蓝玉簪摆了一道,加之蓝青玄日日行走御前,以道法干议朝政,以严世蕃的做派,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蓝青玄这个对手。

 

“这我知道。”蓝青玄在大殿上听闻此事,当时便觉得严世蕃那张笑脸真得瘆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他还要靠白鹿讨圣上欢心,也不至于给我突然一击。倒是你,被严世蕃抓住了软肋。她的伤势大好了?”

 

陆绎心沉顿首,却继续发问:“你和穆新兄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曾在杭州打过照面的那个王麻子,我已经找人查清楚了。”

 

此人原名罗文龙,是严家的墨工。

 

蓝青玄眼底一亮,伸手就想拿走他手里的卷宗。陆绎收回手上的东西,果断地盯着蓝青玄装傻充愣的脸。

 

“害,老相识罢了。认识十几年了,棋友,棋友。你爱信不信!”蓝青玄站起身,趁他手上不着力,拿走了卷宗。“得了,你也不适合在我这多待,趁今天没事儿早点回吧。”

 

一双剑眉冷冷地横在陆绎的帽檐下,“你……”

 

“干嘛呀?陆大人,你就不怕你不在家,那伤好了的小姑娘自己跑出去了?”蓝青玄挑着桌上要喂给白鹿吃的胡萝卜,不搭理陆绎。裕王日日派人送药的事儿他可听说了,有意思得很。

 

陆绎当下没把蓝青玄不搭嘎的话听进去,回到陆府后才发现今夏不在。

 

叫来管家询问,称姑娘一个时辰前读了封书信便出门去了。

 

陆绎看着桌上摆着还未喝的凉透了的汤药,心里除了担心竟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黄白色的金盏菊高低错落,花伞开阔的万寿菊铺设王府的回廊行道。

 

“裕王殿下多次邀我来此,是为何事?”今夏方才在殿内跪下,就被座上人抬手免去了繁缛的礼节,叫人来扶着坐在了软垫上。

 

“你可知三年前在南京为何父王一眼就看中了你?”他一身高贵傲气,却亲自捧了刚泡好的菊花茶走到小桃花面前。

 

当年在宫巷中一面,因心他疼小小的粉娃娃顶着过分沉重的规矩和衣冠,觉那和她的样子极不相配。后托陈陆廷得知她是夏家的遗孤,裕王暗中派人放出了“病花不宜回京”的消息。

 

今夏没有抬头看这自作主张的王子,她心下并不明白裕王近日送药和信函究竟出于何意。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愿和皇宫扯上半点关系。

 

见人不答,裕王放下手中的菊花盏,却按住了今夏的手腕,她这才有些惊讶地望向他的眼睛。裕王翻出今夏袖中的桃花,针脚细密平整,却仍不如当年夏府中的绣得好。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自然,父皇不过是听了那个老方士的话,把你看作了道家寓意正气吉利的桃花。因而听闻你病重的消息,怕坏了好事,才将旨意收回。”他松开手,发觉这丫头身子骨是真的差,手经这一番折腾就消了血色。“可你为何还要自请入局,到京城来?”

 

“殿下何意?”

 

“蓝青玄为何与陆绎相投,严世蕃的别苑里为何关着一个药王谷的女大夫,这背后的关系不用本王再与你详说吧?”他一语道破今夏来到京城的两个目的。

 

今夏收起放在茶桌上的手腕,双手交叠攒在一起。

 

“夏然当年内阁当权,若是不那么心高倨傲,或许今日就没有严嵩和严世蕃独大横行了。”裕王叹气道,“你也不知道,当年夏然送他最小的儿子入宫,却选中了本王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为我当陪读。”

 

裕王对此记忆犹深。

 

生于皇室的孩子似乎能很快学会孤独和自卑,而后斗争与筹谋无师自通。

 

夏言倒台后,严嵩的势力迅速崛起,所幸留下徐敬扶持,裕王出宫分得王府后不得宠,处处受严家排挤克扣,但总归保存了性命和勉强能够抗衡的势力。

 

“夏家于本王有恩。对你,我算是还一份人情吧。”

 

“王爷似乎话里有话。”今夏在他言行的当间略作思索,“当年祖父身居高位,哪有不为利益扶持一个王储的道理,那已然不是普通人情。想来如今裕王殿下为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提供庇护,如何逃得出利益的圈套?”

 

“哦?”裕王忽然放声笑起来,“不愧是夏老的嫡孙女,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不少。”

 

严党冤害夏家,他若日后要借此为其罪加一等,首先必须要将夏家后人把握在手中。其次,这个女孩的存亡关乎陆绎和蓝青玄在朝中的动向,自从他在京城初次见到今夏,目的已是不单纯的了。

 

不像三年前,醉于桂花树下的闲散皇子,半怀天真,以为自己能在皇室之地遇见知音贵人。

 

黄白两色清菊随风摇曳。

 

裕王听着急忙错乱的脚步声,唤起了当年对小贵人的一己私心,于是出神地说:“有空时,来王府弹弹琴吧。你的箜篌弹得很好听。”

 

今夏望见来人,不自觉地站起身背对身处高座的裕王。

 

“陆佥事,何必如此着急呢……这人不是好好儿的吗?不要坏了规矩,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陆绎一把将今夏拉到身后,她险些一个踉跄踩空了步子。

 

“这就不劳烦殿下为下官操心了。若是无事,人我就带走了。”

 

“来人,送陆佥事和夏小姐出门吧。”

 

今夏任由陆绎牵着往前走,目中掠过满地黄白色,视线顺着陆绎随风扬起的衣摆而上,有那么一刻想要把今天所谈之事都诉与他听。

 

……

 

晚上陆绎硬生生加了她一倍的药。

 

今夏这才明白下午两人牵着手回陆府后,陆绎脸上紧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企图撒娇躲过苦得生涩的药汤,他竟直接转身出门去了。

 

原来铁面无私的锦衣卫闹起别扭来是这副模样。

 

左右夜里也无事,白天面对许多她不知道的信息,总觉得精神有些疲乏,便早早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半睡半醒间觉察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今夏睁眼只见陆绎脱了外袍鞋靴。

 

“陆绎!你……干嘛呀?”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铺,你说我干嘛?”他复又除去腰带,搭在一边的架子上。

 

“你……”今夏面颊上飘起两团红晕,这回她的脑子可没有糊涂了。

 

陆绎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手臂自然地搂上了今夏的肩膀。“别动……怎么还是这么凉?”

 

他到了夜里,书愈发看不进去,心里惦记着她睡榻上总是不温暖的身子,也惦记她被裕王请去后自己不高兴的心情。

 

“我没事。”今夏靠着陆绎温热的胸口,他的呼吸打在半露的后颈上。

 

“今晚的药苦,怪我了?”

 

陆绎的语气亲昵又暧昧。

 

“嗯……熬得那么浓,嘴里苦了一晚上呢。”今夏闻见他一身的药味,就知道那药是他亲自蹲在灶前煎的。

 

忽地她的身子被放平,陆绎的手臂抵着枕侧,附身将今夏压在身下,湿热的气息惹得耳垂颈间一阵酥痒。

 

“陆绎。”

 

他的脸愈发靠近,偏过小小的幅度,作势要吻上今夏冰凉的唇。

 

“嗯?”

 

二人视线亲密地对上,她杏眼星眸中有笃定的光。

 

“我只喜欢你。”

 

今夏从八岁开始就清晰地知道,自己只喜欢陆绎。那是春日里最好的时光,是花中仙,曲中思,意中人。

 

悬在女孩身上的一颗心跳进翻涌的花海。陆绎心惊心喜。

 

她从来都只想把每一簇她觉得好看的花枝送给陆绎。

 

“你在想什么,我说……”今夏以为陆绎恍了神,双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抵上他的胸口。

 

他心中悸动更甚。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已察觉身体开始有些不合时宜反应的征兆,于是翻身回到她身侧,稍作调息,然后将小人儿拥在怀里。

 

时日还长。

 

“是我多想了……明天给你做桂花糕好吗?”夜里枕边的温润软语,其实不知道已比桂花糕甜了多少。

 

今夏蹭着陆绎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把自己的重量都枕在陆绎的手臂上。

 

“不好,我还想吃蜜饯果子。”

 

“好。睡吧。”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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