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甜

【古代AU|穆老关门弟子X大师姐家锦衣卫】桃花倦倦·枝繁3

枝繁3

 

凤凰羽翼，金龙翔麟。珍贵至极的凤毛麟角在宫廷权力缔造者的眼中只是房屋一角规规矩矩的琉璃瓦，一片一片砌成天子最尊贵的栖所。

 

即便如此，华丽繁复的建筑不过是映衬帝师光辉的背景，簇拥着贵人打造出极致的紧凑感。

 

御花园对称的四角环抱着金红跃跃的千鲤池，北方亭台处一曲双叠翠玄妙如天籁。

 

珠帘后的小琴女跪坐在箜篌旁，一双笼烟眉低垂，随心投入琴音中。今夏转动手腕拇指逐一掠过琴弦，其余四指掉落在手心，带出密集的滑音，犹如湍急的水流洗刷耳边的浮躁。

 

纤细的无名指勾弹高音，留下一声悠长清脆的共鸣。软榻上的皇帝透过翠帘投去目光，颇为满意地落在今夏演奏时隐隐露出的袖口上。

 

音调转圜，激流后逐渐回归平缓宁静。

 

陪席者随皇帝的面色时刻猜度着，乐声有无好坏并不重要。只有坐在离皇帝最远处不得宠的裕王陶醉在琴声中自酌自饮。

 

曲终，似莲花般的双手在低稳的音区收回，曲中水面归凝，音外池鱼跃起，挥洒一片金光。

 

“不俗！不俗！”高位者感叹道，众人也随着他的话音附和。

 

天子初时只觉得这样宫廷外的乐曲新鲜，如今听来却有天际真人想，他高傲地浅笑时眯起一双眼睛，看不清小姑娘低垂的头颅。

 

花园西侧的四季桂如雪般次第落下。

 

谢了恩，总算能从那不自在的目光中离开。今夏的步子有些急匆匆的，引路的宫人告诉她小新在宫门外等她。今夏托起裙摆，雪桂落了满身，又徐徐落了满地。

 

裕王踏过她抖落的浅黄香屑，听得亭子里送进了西北战事的折子。

 

“好！太好了！”廊下龙颜大悦，西北战事告捷，心气舒畅，笑声爽朗。

 

“哈哈哈哈哈哈！元明大师所说果真不假。李芳，快去请大师来，今日正是谈经论道的好时候……”

 

道家言，桃花现，正气极，好事近。

 

大红宫墙下，穆新守不住沉稳的步态，上前迎了越跑越快的小姑娘。

 

“小心点呀，也不怕踩到裙子跌跤了？”

 

今夏扑进哥哥怀里，层层叠叠的领口里还卧了些金桂。“哎，可闷死我了。还好进来时一位好心的宫女姐姐临时教了好些规矩，就是拘谨得很。”

 

“好了，我们回家。”小新捋顺她跑乱的额发，牵着走向春阳下镀了一圈彩霞的马车。

 

……

 

枫林坳背靠明秀的栖霞山，城外一阵小雨后，水珠一粒粒地坠在枫叶的每个尖角上，像是红伞下的水晶。

 

薇草沾湿了林菱白色的裙摆，她弯下身子辨别石边生出的草叶，从背篓中拿出短柄的小镰刀，完整地割下根茎以上的部分。

 

“数年未见，你还是一身青林草药香。”

 

来者像是隐匿在草丛中突然出现的蟒蛇，一双含妖的异瞳，一身华丽的外衣。

 

“严世蕃。”林菱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她当年刺瞎了的那只眼睛索魂一般望着自己，叫她不寒而栗。

 

严世蕃发觉林菱的眼睛里是刀光闪闪的防备，喟叹美人怒目也含娇，又靠近了一步。“别怕，我现在对你没有威胁。”

 

他抬起双手，展示自己宽袖衣襟中都没有武器的诚意，又回身望了一遭，告知林菱他是独身深入林中的。

 

林菱举起手中的小镰刀，若是此处无人，那便是手刃仇人的时候到了。

 

一双柔荑抵不过严世蕃的力气，他温柔地拨开林菱的手指，将药刀握在手中，绕到她身后，割下了崖壁上一株美艳的凌霄花。

 

清冷的美人，自然要配最傲慢的花。

 

“送给你，可还喜欢？”

 

林菱弯折四指，捏断了鲜嫩的花瓣和花蕊，带着香气的红色汁水血一般渗在指间，渐渐染红了衣袖。

 

“不满意，没关系，我还为你准备了很多礼物，总有一个能得你倾心。”他抬指勾起林菱小巧的下巴，凑近了亲吻她的脸颊。

 

“你……”

 

“别急着拒绝，这里如此浪漫，怎么不笑笑？虽然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好看，但我还从未见过你的笑颜。”

 

“那恐怕要等你死的那一天了。”

 

“好，我等着。不过我还不能这么早满足你这个愿望。”严世蕃松开面前挣扎不停的人，又去割了一束凌霄，放进她的背篓。“虽然你时隔多年现身杭州不是因为我，但我能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说什么？”林菱撇下手中已经捏得稀碎的花朵，看向严世蕃蓄满柔情的双眼。

 

“你和杨程万聚在一起，是为了找夏家遗孤，夏然的孙女。”

 

“……”

 

“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孩子。我是什么身份的人，菱儿，你很清楚。”严世蕃的笑又温雅又狂妄，抬起沾了她梳发油香味的手嗅着。

 

“不着急，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林菱还愣在原地思考他话中的意思。

 

“抱抱。”指尖的味道闻着闻着有些淡了，严世蕃又索取了一个拥抱。“我等你。”

 

枫林里一片暧昧的仇恨，严世蕃信步远去，在他看来这景致绝美又令人兴奋。

 

“公子。”严风抱拳在水边停靠的船下恭候。

 

严世蕃接过他递上的铁扇，扇风时满面都是林菱的馨香。

 

“那位扬州的翟小姐可有回音？”

 

“没有。”

 

“啧啧啧，杭州的那批货折在她手里……好大的手笔，一把火烧了董家水寨……”严世蕃站在船板上，展开双手迎着江风。“若能收入麾下，也是不错的。”

 

“公子，我听说她是个扬州瘦马，许多富商高官都离奇死在她的画舫上，是个颇有些手段的人。”

 

“嗯……”他阖眼慵懒地点头，“有意思。夏家的那个孩子查得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一切如您所愿，已有眉目。”